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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|刘晓景

 

    从知道张进老师去世的消息到现在,已经三天,还是一个很懵且无法相信的状态。去财新前,就经常读张老师的稿子,入职成为同事后,在办公室看到他,就忍不住拉住请教,他来者不拒,所有问题都仔细聆听、耐心回答。我记得他的工位在一面白墙旁边,朝西南靠窗,有时写完稿子去找他时,会有金黄色的落日余晖洒进来,他常在伏案工作,半边脸映着阳光,身上环着光圈,那种状态平静、祥和。没过多久,听说他患病休息,再见面时恰逢财新年会,还是神采奕奕的样子,好像抑郁症从未在他身上出现过,但跟所有人热络地聊天后,会看到他在角落里安静地坐着,背有些驮、搓着双手,不知在思考些什么。在看到他的《渡过1》时,我才知道那时的他经历了怎么样的“地狱之旅”。

     再然后,我进入了写稿焦虑的恶性循环,常常一个人熬夜到天亮却写不出一个漂亮的开头,有一次杂志稿差点交不上,开天窗,编辑们没有太多责备,但这种无力感让我觉得自己已经丧失了从事文字工作的能力。走投无路之际,我找到张老师聊天,他立马打电话给我,让我仔细说症状,我描述之后,他判断我只是有轻微的焦虑,还没到抑郁症,建议我多到户外、跟朋友多交流,原话我不记得了,但总体意思是“不要觉得自己抑郁,抑郁症比大家想象得更糟糕”。后来,我开始每天看张老师的渡过公众号,他里面太多人分享自己与抑郁症斗争的故事,尤其张老师对抑郁症的科普,让我了解到这种病的可怕以及大家对它的无知。

后来,身边有朋友被确诊抑郁症,知道之后,我第一时间把张老师的公众号分享过去,“渡过”像一道光,照亮越来越多人的生活。2021年,我还在杭州时,手头有一个公益项目涉及关爱抑郁症患者,过去几年时间里,我一直在朋友圈关注张老师的渡过不断壮大,就试探性地微信问他可否聊一聊,没想到张老师立马应允。我们一个电话之后,他就立刻拉群、拉会,说可以合作做很多事情。翻看我们当时的聊天记录,张老师几乎保持着一天十几个小时的工作热情,不断给我发资料、补充信息,彼时他正筹备杭州的渡过基地,施工图、规划方案,他热情洋溢地分享着,说自己必须不停歇地推进,因为青少年抑郁症的人数不断上升,有更多的孩子需要知道怎么正确地治疗抑郁症,还大胆设想:如果你们能开放客服的岗位出来,让这些孩子不用出门就可以跟外界交流,对他们的病症会有很大帮助。我也积极在推进内部沟通,希望能让更多人知道并看到渡过,但最终因为一些内部财务流程的要求,合作未能达成。我一直迟迟不敢开口跟他说,鼓足勇气告诉他后,他只是淡然一句:没事,理解。再后来,项目获了公司内部一个奖项,因为在电视台播出,也是一个曝光机会,我邀请张老师作为嘉宾录VCR、发照片、做海报,他不厌其烦,一直问: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。

今年5月得知他生病,估摸着做完手术后给他发去信息,怕扰到,特注不用回复,结果他秒回:谢谢,已出院。没想到,在纷纷扰扰的秋天结束、国内疫情形式终于发生质变的时候,却得知了张老师去世的噩耗。

世间哪得双全法,不负如来不负卿。张老师,谢谢你给我和周围人的生命带来的光亮,您像蜡烛,燃烧自己照亮世界,只愿如有来生,好好爱自己,紧皱的眉头舒展开,乐乐呵呵长命百岁。

张老师,走好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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出版人,原财新图书编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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